黑色暴雪

写文只写HE。沉迷布袋戏,金银双秀,最绮,云玉,意默,奉天逍遥,皇名,鹿狐,鷇梦,青静,龙剑,侠皇,昙楚,赮戬,焱裳,元荧,系怼……等有空了一定为他们产粮!

妖界有喜(主钤光,玄幻AU)

人妖共处的大钧天国,府尹大人公孙钤X官媒大人陵光


第二十一章   阴谋


陵光已经在庚子楼内坐了很久。

他两日前接到百姓举告,说是有人在庚子楼附近的望火楼从事淫媒生意,专门介绍已婚男女与人偷情,他身为官媒责无旁贷,因此今日便来这里一探虚实。

他坐在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假意喝茶,从这里可以清楚地望见街角那座望火楼的大门。

等了许久,厚重的大铁门轰然敞开,一个值番的兵士走了出来,对着大街东张西望。与此同时,另一个矮小兵士和一个身着绫罗的富商模样的人走向大门。

陵光冷笑一声,放下茶杯飞快地下了二楼。

富商和矮小兵士正要随那值番的兵士一起进楼,横斜里突然伸出一把扇子将他们拦住。

“二位这是要上哪儿啊?”

那矮小兵士惊慌失措地打量了一眼陵光,垂下头躲在了富商身后。

那值番的兵士蛮横地道:“望火楼换番,关你什么事?”

陵光指着那富商道:“换番就换番,这位大爷跟你们上去做什么?”

“你管得着吗?”

那值番兵士伸出一只大掌来抓陵光,却被陵光一扇子敲在手腕,顿时哎呦一声放下了手。陵光又飞快地在他脑门上敲了两下,把个昂藏大汉敲得两眼冒金星。

那兵士吃了这等亏哪肯罢休,转身就去拿放在门边的一杆尖枪。

“等等!”陵光拦住他道,“我可是媒互司的媒互使,我来查证通奸之案,你非但不配合,还想对我动武,难不成是想跟朝廷作对?”

这时周围路人听到动静也纷纷围了过来。

陵光又将那躲躲闪闪的兵士拽过来,一把掀了对方的头盔,指着他的耳垂道:“大老爷们扎什么耳洞?这位小哥的爱好还真是独树一帜。”

周围的人看到后都恍然大悟,原来那兵士居然是个女的。想来这值番兵士就是从事的淫媒营生,专门把那偷情的男男女女介绍到这望火楼来私会。

那女子见被识破,拽着富商慌里慌张地跑了。

陵光也不与他们计较,想来有此一遭也足以给他们一个教训,于是转身揪住那兵士道:“事关百姓安危的望火楼竟然被你用作藏污纳垢的银秽之地,走,跟我去见公孙大人!”

陵光正要拖着他挤出人群,忽然迎面跑来了一个人,竟是楚珩!原来他二人在庚子楼等得时间过长,都有些饥饿,于是让楚珩去街角买点方便携带的点心回来。

“不、不好了!”

楚珩气喘吁吁地扑了过来,一把拽住陵光,陵光一松手,那兵士飞快地躲进人堆里。

“怎么了?”陵光问道。

楚珩一边拉着他跑一边道:“野、野蛮人看见我了!追过来了!”

陵光回过头一看,果然看见虞元恺远远地从后面追了过来,还带着三四个侍从。

他看看那已经退到远处的兵士,又看看气势汹汹的虞元恺,一咬牙只好放弃,和楚珩两人飞快逃去。

两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眼见虞元恺越追越近,陵光一把抓起街边一个小摊上的笸箩向虞元恺脸上丢去,只见对方被倒了一脸面粉,立时停了下来。

“改天来媒互司找我要银钱!”

陵光只向那小贩丢出一句话,就和楚珩一起向前方逃去。

那虞元恺站在街上拍打着满脸的面粉,冲着那两个已经跑远的紫色身影咆哮道:“别让我抓到你!”

周围的路人见这遖宿人吃亏,都开心地站在一边看热闹。

虞元恺又冲着身边侍从嚷道:“还不赶快追!”那四个侍从这才朝着陵光和楚珩逃跑的方向追去。

人群渐渐散去,那兵士见逃过一劫窃喜不已,正要返回望火楼内,忽然被人搭住了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庚子楼的老板陆决。

陆决将他拉到一旁,道:“巫海,今日被陵大人盯上你可死定了。”

那巫海不屑道:“有什么好怕的?做我这种生意的满大街都是,又不是什么重罪,大不了罚点银钱嘛!“

陆决道:“若是普通人自然没什么事,可你好歹是吃公粮的,那公孙大人又是出了名的执法严明,我看你这回怕是不只差事难保,恐怕还少不了会挨一顿板子!”

巫海听到此立刻愁云满面,他本是一个贪些蝇头小利的夯货,当初做起这门生意的时候可没考虑那么多,现在更是慌了手脚。

陆决见他面色,眼中精光闪过,将他往庚子楼拉去。

“你若愿意,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陵光和楚珩对这王都内的大街小巷早已熟悉无比,因此借着人群掩护拐进一条小巷,左绕右绕,不一会儿就将那四个侍从甩得不见踪影。

两人气喘吁吁地在一条小巷内歇息。

楚珩好歹缓过气来,道:“出师不利,出师不利,走在大街上居然被虞元恺认出来了!”

陵光道:“还好他刚才没看清我的样子!”

“别高兴得太早,他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我们的身份。”楚珩面色忽然凝重起来,“要是他跑到王上面前告状怎么办?”

陵光想了想,道:“这时候就要用到我爷爷教给我的江湖绝技了。”

“什么绝技?”

“死不认账!”

两人说着走出巷口,那巷子不远处就是府衙的后门。

进得府衙,陵光和楚珩沿着曲折的回廊向前院走去,正在商量着今天的事要不要告诉公孙钤,忽然一个红色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一旁的假山旁,又直奔廊下。

“谁?”陵光急忙追了过去。

“大人,是我!”顾十安揭了面纱。

陵光和楚珩目瞪口呆地打量着身着女装的顾十安。

楚珩率先反应过来:“顾十安,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爱好!”

顾十安顾不得羞赧,紧张地看了眼远处的天空,道:“帮我挡住毓骁王爷!”说完化作蝙蝠潜伏在了廊下。

陵光和楚珩正在纳闷这句话的意思,就见得又一道白色人影越墙而至,正是毓骁。

毓骁见到他两人,径直走了过来。

陵光这是第一回看清这毓骁的模样,心道长得倒不赖,就是这满头的小辫子真碍眼!大老爷们耳朵上居然还戴着耳环,遖宿人还真是奇怪!

毓骁略一颔首,道:“请问两位刚才可看见一个红衣人闯了进来?”

陵光毫不客气地道:“红衣人没看到,倒是有一个一身白的家伙不请自来。”

毓骁又看向楚珩,楚珩尽量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天真模样。

毓骁道:“奇怪,我明明看见他是往这边逃去了……”说着就往廊下走。

“站住!”陵光一把伸出手将他拦住,“这里可是崇央府衙,就算你是遖宿贵宾,也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毓骁这才仔细打量起陵光来,在看见他腰间别着的那把小扇子时,顿时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夺。

“干什么?”陵光一把捂住扇子,警惕地望着对方。

毓骁此时感到有些混乱,难道面前这紫衣人是萧四?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换了衣服?不大可能。

他正仔细端详着陵光,身后又是一道人影降至院中——公孙钤也跟来了。原来公孙钤见毓骁追着顾十安离去,怕他有所闪失,于是就一直跟在他后面。而顾十安眼见甩不开毓骁,决定找个僻静处变身,正好又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于是几个人兜兜转转竟全到这里聚齐了。

公孙钤看着陵光站在廊下跟一只气势汹汹的小公鸡一样怒视着毓骁,立刻过来道:“不得无礼!”

陵光把扇子紧紧攥在手中,道:“乱闯他人府邸,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无礼。”

毓骁道:“两位见谅,只是,你手中那把扇子像极了我一位朋友的,不知可否借我一观?”

陵光简短地答道:“不给。”

毓骁顿了一下,道:“不给也罢,我那朋友的扇子上面绘的是一棵树,不知你这扇子上又绘的什么?”

陵光其实此时心中也有许多疑问,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但他牢牢记着要帮顾十安拦住毓骁,于是翻了个白眼道:“不告诉你。”

“你!”

公孙钤急忙拉住毓骁,又对陵光道:“陵大人,王爷在寻找冬至节之夜跟他有一面之缘的朋友,那朋友就拿着一把紫色的扇子,你若知道,烦请告之,以慰他连日相思之苦!”他此时已然确定那夜的“萧四”就是顾十安了,但又不希望顾十安假冒郡主比武的事暴露,因此刻意叫了一声“陵大人”,想提醒陵光谨慎答话。

果然,陵光眼珠转了转,笑呵呵地道:“王爷一定是弄错了,这种扇子是贵妃——哦不是,是大学士同款,王都内满大街都是,我也就买了一把附庸风雅,想沾点才气,嘿嘿!你朋友那扇子上可有字?”

毓骁摇了摇头。

陵光展开扇子,对着毓骁飞快地扇了三下,道:“你看,我这扇子上面可是有字的。”

毓骁一看,上面果然有“庚午六”三个字。他因有心事,倒没注意到那恰好是自己的生辰,于是只好拱手行了个礼:“抱歉,是我鲁莽了。”

公孙钤和陵光偷偷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

毓骁打量着四周,暗道今日怕是也追不到萧四了,于是叹道:“不知道萧兄为何总是躲着我,此生难得挂念一人,却总是难以寻到他,难道是老天爷故意作弄我?”

陵光打眼瞧去,暗道,想不到这位野蛮国的王爷还是个痴情种呢,只是不知道他口中的“萧兄”又是谁。难道是顾十安?他打量的目光不禁带有了几分敌意。

这时公孙钤走过去宽慰毓骁:“王爷不必忧心,若你们真有缘,日后定会再见。这里是我的府衙,不如去前厅小坐片刻吧?”

毓骁叹口气,跟在公孙钤身后一起上了回廊。两人向前院走去,公孙钤走过顾十安藏身之处时,偷偷向上看了一眼,只看见一只蝙蝠蹲坐在一根横梁上,一对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毓骁的方向。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洞处,陵光和楚珩朝顾十安叉起了腰,一副听不到实话决不罢休的架势。

顾十安乖乖地跳了下来,将自己和毓骁相识以来的种种交代了个清楚,包括郡主为了推掉和亲而出的荒唐对策,以及自己目前是毓骁的保镖的事。

陵光本来一直张着嘴在听他讲述,听到此处暴跳如雷——

“什么?!乾元让你做他的保镖?”陵光咬牙切齿地开始撸袖子,“我今天非得……”

顾十安急忙去拉他:“你不要急嘛!乾元答应过我,此事一结束就会还我自由之身,所以现在看来,这件事也不算坏……况且,毓骁王爷人还不错……”他还未说完,就在陵光的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自动收了声。

陵光凑到顾十安跟前,怀疑地盯着他的脸:“你该不会也对这个野蛮人动了心吧?”

顾十安急忙摇头:“毓骁不是野蛮人,而且……他不是对我动心,他只是对萧四产生了些许执念,过段时间忘了就好了。”

楚珩忽然道:“那他万一忘不了呢?”

顾十安想了想,道:“时间一长自然还是会忘。”

“前提是他不知道你就是萧四!”陵光有些气急败坏,“你可千万不要跟他坦白,不然他该对你产生执念了!”

“不会的,”顾十安无比肯定地说,“他知道我是蝙蝠啊!”

 

那天晚些时候,公孙钤将毓骁送回典客署又返回府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二堂找陵光询问白天的事。

陵光将顾十安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他,末了又向他打听毓骁的为人。

公孙钤笑道:“怎么一副嫁女儿的架势?”

“呸呸呸!”陵光急忙道,“别说这不吉利的!谁说我们小安要嫁给他啊?”

公孙钤道:“你一直不喜欢不情不愿的姻缘,给人牵红线也只配良缘,那他们若是两情相悦,你再反对也没用。”

陵光听到这里颇有些得意:“那你就可以放一百个心了,小安才不会看上他呢!”

“你怎么知道?”

“小安忠正淳厚,待人真诚,听你说那天决斗时毓骁使诈,他又怎么会看上这种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人?”

公孙钤叹口气,道:“当一个人身居高位,其实有时候他做的某些选择并不是出自真性情,而是要通盘考虑,平衡各方,这种时候难免会有所取舍和牺牲。别说他一个王爷,就是我一个小小府尹,在这官场之中,偶尔也难免会做出违心之举。再说,我观毓骁对萧四言语间流露出的感情,不似作假。”

“我不管你怎么替他辩解,也不管毓骁对他是执念还是真爱,总之,我是不会把小安嫁给他的!”

公孙钤看他那气呼呼的样儿,心道还说不是嫁女儿?于是笑道:“可惜啊,感情毕竟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我们外人再怎么操心也没用。虽说他们现在还不算真正认识对方,但说不定以后会是和美一对呢!”

“不可能!”陵光斩钉截铁地道

公孙钤眯起了眼,道:“那我们就赌一把,如何?”

“怎么赌?”

“就赌他们半年内会不会两情相悦,敢不敢?”

“半年?半辈子都不可能!”陵光觉得自己必胜无疑,也对这个赌约有些期待起来,“那我们赌点什么好?”

公孙钤眸光一沉,道:“就赌……一天的随心所欲,怎么样?”

“随心所欲?”陵光有些纳闷,“什么意思?”

公孙钤无声地笑了笑,道:“赢家可以尽情使唤输家一整天,输家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

陵光想了想,突然面上浮起诡谲一笑,道:“一言为定。”说完还不怀好意地上下扫了一眼公孙钤。

公孙钤举起手掌,陵光把自己的手掌送上去一击,算是约定誓言。陵光正要撤了手,却被公孙钤死死捉住。

“好了,谈完了别人的事,该谈谈咱们自己的事了。”

陵光试着抽出手,却不可得。“咱们有什么事啊?”

公孙钤将他拉至怀中,道:“你能把顾十安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没有对我有所隐瞒,我很高兴。”

陵光皱着眉头想,这也算是一件事?

正在纳闷,面前一暗,却是一个吻落了下来。

陵光猝不及防,余光中看到衙厅的大门还敞着呢,急忙一把将他推开,道:“这又是为了什么?我今天没犯错啊!”

公孙钤一抿嘴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答道:“这是奖赏。”

陵光突然觉得不认识面前这人了,张口结舌道:“惩罚要亲,奖赏也要亲?这、这是何道理?”

“怎么?”公孙钤佯装委屈道,“不喜欢啊?”

陵光迟疑着道:“喜欢是喜欢,可是……”他又看了眼门口,“光天化日的,还是在府衙,若是让人瞧见……”

公孙钤牢牢地盯着陵光渐生红晕的双颊,笑道:“说的也是,你这般人物,我若真想对你做点什么,怎么好在这人多口杂的府衙?还是等改日挑个日子,将你风风光光地接到我公孙府上为妙!”

陵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嗫嚅道:“你怎知不会是我将你风风光光地接到我陵家老宅去?”

公孙钤心道,究竟是谁接谁,等我赢了赌约,定会让你知晓个明明白白。

正说话间,有一名差役来报:

“大人,南阳王来了!”

公孙钤和陵光心中疑惑不已,他来做什么?

“我是个粗人,所以就开门见山了。”三人分宾主落座后,南阳王异常简洁地道。

南阳王元烨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戍边,在朝中也是威名赫赫,虽然年过半百,但精神矍铄,一双鹰目异常慑人。

公孙钤道:“王爷请讲。”

南阳王重重地叹口气,道:“小女今日做下的荒唐事,想必二位已经有所耳闻。”

公孙钤和陵光同时点了点头。

南阳王继续道:“怪我平日对她疏于管教,居然让她成为这么大的一个笑柄!”他说到这里一掌拍在桌上,震得那茶杯颤了几颤。

陵光道:“郡主天生豪气,不输男儿,倘若当真对和亲有所不满,王爷还是不要勉强的好,一来伤了两国和气,二来,琉璃国远在北境,若真将郡主远嫁异国,王爷今后想见她一面怕是也难了。”

南阳王怒道:“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她纵是有天大不满,也不该瞒着我做出这等荒唐事!我必须给她一个教训!”

公孙钤急道:“王爷三思,可别因一时冲动误了郡主终身大事啊!”

南阳王道:“你们放心,以她这臭脾气,我就是把她嫁到琉璃国,怕是今后也会惹出是非,倒不如把她留下。”

“那您是想……”

“既然比武招亲是由她提出来的,那必须有始有终,这场招亲,必须得给她选出一个如意郎君来!”南阳王转向陵光道,“今后这比武招亲,就麻烦陵大人替我主持吧!”

 

南阳王去府衙做客的同时,元潇也在自己府上招待一位客人。

元潇抿了口新沏的热茶,看向下座的客人,道:“王爷为何从进门起就一直盯着我看?”

毓骁见被她发现,不仅毫不收敛,反而又借此机会仔细观察了下元潇的眉眼,随后直截了当地说道:“郡主并不是下午擂台上之人。”

“何以见得?”

毓骁笑道:“你和他虽然穿着同样的衣服,身形和声音也相似,但看向我的眼神完全不同,郡主目光坦荡,凌厉慑人,而那人目光闪烁,似有躲闪之意。”

元潇道:“我就喜欢王爷这种痛快人,既然被你识破我也就不瞒你,下午那人的确不是我,至于原因,想必你也知晓一二。”

“在钧天人眼里,郡主所做之事可能离经叛道了些,可是要是在我遖宿,不知道多少人会对郡主竖起大拇指呢!”

“此话怎讲?”

毓骁道:“在我遖宿,有的女子若是不满自己的未来夫婿,会找机会一刀杀了他!”

元潇一惊,随后叹道:“遖宿尚武,果然不假。”

“此前我遖宿还有抢亲的习俗,若是有人看上了别人的新娘,只管凭本事抢,管它别人愿不愿意。”

元潇神色一凛,道:“你们这般行事,王爷若是有了喜欢的人,我倒真要替那人捏把冷汗了。”

“郡主见笑了,”毓骁道,“这其实也是七八十年前的习俗了,如今我遖宿其实在大力推行钧天礼法,这种事也早已绝迹。要真论起来,贵国这比武招亲,倒与我们的抢亲有几分类似,都是凭本事说话,只是,我遖宿可绝不会做出替人抢亲这种事来。”

元潇听他刻意强调了“替人”二字,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答话。

毓骁继续道:“钧天人尚礼,这替人比武之事若传到百姓耳朵里,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笑掉大牙呢!”

元潇冷笑道:“不必卖关子了,王爷今晚前来,不是特意来找我讨论礼节的吧?”

毓骁道:“不错,我只是想向郡主打听一个人。”

“谁?”

“就是那假扮你的萧四。”

元潇站起来,烦躁地走了几步,道:“本来我答应了那人要保密的,既然王爷以我的弱点相挟,我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萧四是我的一位朋友。”

毓骁死死盯着她道:“他可曾对你提起我?”

元潇道:“那倒没有,其实他话很少的,而且经常不在京城,连我都难得见他一面呢。”

毓骁听到此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看来萧兄并不是讨厌我,而是生性不喜与人结交。

“郡主可知如何才能见到他?”

“他居无定所,就算人在城内,也是落脚在各个客栈,若不是他来见我,我都不知道该去何处寻他呢。”

毓骁沉思片刻道:“他可是还打算继续替你比武?”

元潇听到此突然有些垂头丧气:“唉,我倒是想啊!可是下午的事让我的一个武学师父发现后告诉了我爹,他们猜到我找了帮手,所以决定今后的比武必须由我亲自出场,我爹还要去找媒互司的陵大人来主持招亲呢!”

毓骁本来还盼着借着比武再见萧四,此时叹道:“唉,难道又是天意?”

元潇突然问道:“王爷为何这么想见萧四?”

“郡主既是性情中人,我也就实话实说。”毓骁说到此面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温柔笑意,似乎陷入了某段格外珍视的记忆,“我和那萧四虽然只有短短一夜之缘,然而萧兄风采一直萦绕脑海,难以忘怀,此生若能引他为知己,一起醉酒舞剑,才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

“好!”元潇突然一鼓掌,“王爷既然有如此殷殷期许,想来上苍也不会辜负你的美意,我今日暂且以茶代酒,祝王爷早日觅得知己!”

“多谢郡主!”

两人说完果然将面前茶杯饮尽,都生出几分痛快之意。

送走毓骁后,元潇负手在花厅站了一会儿,头顶突然传来扑打翅膀的声音,一只蝙蝠缓缓地降落。

元潇道:“都按你说的转述他了,你可满意?”

顾十安道:“谢谢你。”

元潇见他眉头紧锁,道:“干嘛板着个脸?这么讨厌毓骁啊?”

“不是,”顾十安有些忧心地看了她一眼,“今后的比武可怎么办?”

元潇道:“放心,寻常人不会轻轻松松就打赢我。若真是败给某个人,想来也是个功夫好手,今后也有的切磋,那大不了就嫁喽!对了,你还是多操心你自己吧,我看那毓骁王爷像是恨不得要抢你去给他做媳妇呢!”

“不要胡说!”顾十安急道,“遖宿人可是最厌恶蝙蝠的,我们怕是做朋友都困难呢。”

元潇颇有些无奈地道:“你呀,性子就是这般单纯,若当真是厌恶至极,又怎会留你在身边?”

 

若当真是厌恶至极,又怎会留你在身边?

顾十安夜间往典客署走的时候,还在回味着这句话。

不知道毓骁若是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而且还是一只蝙蝠妖,会不会从此迁怒于钧天?他若就此倒向毓函王爷一派,两国边境怕是难有宁日了。

说起毓函王爷,顾十安又不由得想起虞元恺来。陵光和楚珩白天在大街上被他撞破,也不知道他今后会不会去找公孙大人闹事……他们两个毕竟是为了自己才出此下策,若是虞元恺不依不饶……

顾十安站在行人如织的四方街上犯起了难。

忽然,余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

顾十安回头一看,那人竟然是虞元恺。

这位虞大人养尊处优,不管走到哪里都习惯前呼后拥,怎会独自一人出门?而且行色匆匆,竟像是有要事在身?更难得的是,今晚还穿着随意,竟是有意掩人耳目的样子。

顾十安掉转头偷偷跟在了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人群中穿梭,不多时,虞元恺把顾十安带到了一个并不陌生的地方——庚子楼。

一楼大堂内热闹非凡,数桌客人你来我往,觥筹交错,店小二端着热汤热菜忙得脚不沾地。

顾十安有意躲避着店小二,于是就近找个张桌子坐下来,偷偷观察虞元恺的去向。只见对方轻车熟路地上了三楼,来到最角落的一间客房,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他闪身而进,只是那开门的人顾十安却不得见。

原来这庚子楼果然与遖宿人暗中有来往。顾十安想到这里不再犹豫,起身直奔三楼而去。

顾十安轻手轻脚地摸到那间房门口,屏息凝神,附耳过去偷听里面动静。

还未听得只字片语,忽然头顶前方黑影攒动,两张血盆大口直扑面门——

顾十安惊惶间一个闪身,那两颗面盆大的脑袋重重地撞在了门扇上。他连退几步,惊魂未定地打量着房梁上的那黑黢黢的一团物事。

那是一条数丈长的双头蛇,黑色鳞片在灯下泛着幽幽蓝光,大蛇尾部盘在房梁上,身子前半段探到廊下,两双金黄的眼睛凶狠地盯着顾十安,正是陵光跟他提过的那条双头蛇。

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想必已然知道来了不速之客,一阵急匆匆的脚步直奔门扇。

此时原路返回已然来不及,顾十安当即飞身跃向大堂,半空中化作蝙蝠逃向大门。

他飞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客房,门口站立的正是庚子楼老板陆决。

陆决阴鸷地看着那只蝙蝠飞出了自己视线,面上若有所思,这时,身后传来虞元恺的紧张的声音:“是谁?”

陆决关上门,坐回桌前,道:“是顾十安。”

虞元恺一拳砸在桌上,怒道:“又是他!王爷将他一个外人留在身边已是不妥,现在又来坏我们好事!”

“大人稍安勿躁。”陆决道,“他若不来,我还要想办法引他来,如今自己送上门来,反倒便宜了我们!”

“此话怎讲?”

陆决阴狠一笑,道:“大人不必为他操心,他的下场,我已经替他安排好了,你只等着看好戏就行。今日请大人前来,其实是想介绍一个人给大人认识。”

陆决说完看向二人身后的屏风,那屏风后走出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留着络腮胡子,一双眼睛精芒闪掣。

“你是谁?”虞元恺问。

那汉子躬身施了个礼,道:“在下威勇,参见大人。”

陆决介绍道:“这是大昊国大风堂的一等密探,也在钧天潜伏数年,此前曾盗得兵部城防图,搅得那机宜司好一阵人仰马翻。”

威勇将自己右臂的袖子撸上去,给虞元恺展示手臂上的饕餮纹身。

大昊国崇拜饕餮,虞元恺也有所耳闻,这时听那威勇道:“还是多亏了陆老板将我藏在这庚子楼,我才躲过一劫,陆老板大恩,在下没齿难忘。”

陆决道:“自二十六年前大昊国败于钧天,国主乌卒浩野励精图治,养精蓄锐,如今已经到了一雪前耻的时机。两国若是能联手从西、南两侧夹击钧天,定会打他个措手不及!”

威勇也道:“素闻遖宿国主骁勇善战,有问鼎天下的雄心壮志,虞大人若能替我引荐,我必能说服遖宿王北伐钧天。”

虞元恺听到此处面色不善,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我遖宿的几大部族,谁人不想出兵钧天?只是那毓骁王爷从小便深受儒学教化,再加之是遖宿王的胞弟,说话比一般人有分量些,因此几番成功劝阻了北伐大计。而且啟昆帝还想促成王室与北方琉璃国的联姻,他们若是抢先联手,日后你们大昊国东进时必然会遇到琉璃国的阻碍。”

威勇道:“我听说潇潇郡主亲自摆下比武招亲的擂台抗婚,两人的婚事怕是会不了了之。”

虞元恺道:“你有所不知,我在典客署遇见过子煜王子,他对此事非但不恼,反而戏称这是一桩美谈,我看他那模样,分明是对郡主产生了兴趣。”

这时,陆决呵呵一笑,道:“两位且放宽心,我以性命担保,这两人的婚事成不了。”

“噢?”虞元恺道,“原来你也为他二人安排好了结局?”

陆决得意道:“现在透露给你们也无妨,反正我这个一石三鸟之计,还需要虞大人帮忙才能达成。”

 

 

(本章完)

 

 公孙钤:你们以为我不吃醋就亲不到了吗?ಠᴗಠ

 

呃,威勇的原型是威将军,查不到他的全名,谁要是知道告诉我一声。

 

 


评论(26)
热度(101)

© 黑色暴雪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