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暴雪

写文只写HE。沉迷布袋戏,金银双秀,最绮,云玉,意默,奉天逍遥,皇名,鹿狐,鷇梦,青静,龙剑,侠皇,昙楚,赮戬,焱裳,元荧,系怼……等有空了一定为他们产粮!

妖界有喜(主钤光,玄幻AU)

人妖共处的大钧天国,府尹大人公孙钤X官媒大人陵光


第十八章   那个人


顾十安现在很苦恼。

他是回真宝轩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陵光的宝扇不见了的。他的第一反应是沿着昨晚走过的路线寻找,可再一想昨晚走过的地方……还真是不少,几乎大半个王都都转了一圈呢。

和那位缠人的遖宿公子折腾了一整晚,扇子落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更何况路上行人纷纷,早已被人捡去也说不定。

虽说希望渺茫,但他还是去了几个有可能的地方,小河边、北城墙、炼妖塔……大半个上午过去,一无所获。绝望之际,他又忽然生出个念头,那扇子莫不是被那个虞元恺拾了去?

这就是顾十安现在一家家拜访客栈的原因。既然是番客,总该有个落脚之处的,王都内两百余家客栈酒楼,一个一个找,总能找到的吧?

“虞元恺?没听过。”

庚子酒楼的白胖老板翻了翻眼睛想了一下,懒洋洋地答道。他也刚刚从延寿峰上下来,精神很是委顿。

顾十安从钱袋中掏出一粒碎银,恳求道:“我找这位朋友有急事,麻烦老板再仔细想一下。他是遖宿人,头上有很多小辫子,很好认的!”

胖老板忙不迭地接下那粒碎银,仔细翻了翻柜台上的店簿,最后嘿嘿一笑,道:“还是没有。”

顾十安失望地走出酒楼,环顾熙熙攘攘的街头,心中一片茫然。这已经是第三十家了,难道虞元恺不住店吗?

 

毓骁现在很苦恼。

以萧四公子的身手,按理说应该享誉王都才对,为什么他打听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位萧四呢?

他那样性情,想必不会是朝中为官,于是毓骁着重拜访了各个武馆和镖局,还将那柄紫色小折扇展示给他们看,然而得到的回答一律是——“不认识。”

毓骁站在街头对着那柄扇子左思右想,终于有了点头绪,萧四一介武人,怎么会随身带把扇子?想必这是一柄价格不菲、对他有特殊意义的扇子。那么,这造扇之人也需会记得这么一个人?于是,接下来他的拜访对象变成了四方街上的文玩字画店和扇子摊。

一个挂满各式折扇的小摊前,小贩展开那紫色小扇子看了看,道:“样式和材料倒也普通,我就算卖过这么一把扇子,恐怕也不会记得。”

毓骁失望地拿回扇子,正要离去,那小贩热情地拉住他道:“公子,我这里还有这么多扇子,不看一看吗?”

“不用了,我其实不用扇子的。”

那小贩拽着他的衣服不撒手:“自己不用,可以送人嘛!”

毓骁将他一把拂开,正转身欲走,冷不防斜刺里一个人影飞过来,他还未看清来人,便被扑倒在地,与他一同倒地的还有那挂满扇子的扇子架。

“啊啊啊啊啊啊!”毓骁还没爬起来,就听见那小贩扯着破锣嗓子尖叫连连,“你们赔我的扇子!赔我的扇子!”

毓骁翻过身打量了一番周遭,他和那冒失鬼一起摔倒时,已将那扇子架压得散了架,扇子全散落在地上。他略带怒意地站起身,对着那正爬起来的冒失鬼喊道:“你会不会走路?”

那冒失鬼闯了祸也自知失礼,站在一旁不吭声。

毓骁又仔细看了他两眼,那人与他年纪相仿,生得倒也不错,尤其是一双眼睛犹如寒泉浸玉,只是眉头紧蹙,生生掩盖了风华。

顾十安也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种狼狈情形,他刚才远远地看见这位虞元恺的背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不留神却踩在了一坨烤白薯上滑了一下,顺势带倒了一人一摊。而现在站在这一地狼藉之中,再加之虞元恺这一声怒吼,他忽然清醒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一直在找人,却从没考虑过找到人后要如何将那扇子要回来。

他无意与虞元恺结交,也不想今后有任何瓜葛,若是表明身份,难保以后他再做纠缠,可若是不表明身份,又怎么拿回扇子呢?

顾十安正皱着眉头想心事,那边厢毓骁却不乐意了。

毓骁身份尊贵,在遖宿从小过得便是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生活,何曾被人这样推到大街上摔个嘴啃泥?再一看那人毫无致歉之意,于是更加不客气地道:“都说钧天人最重礼节,怎么撞倒了人却连个道歉的话也不说?”

顾十安这才回过神,轻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抱、抱歉。”

也许是上天有意弥补顾十安目力上的缺陷,他在伪饰声音上很有一套,之前为引崔琳一伙上勾就曾假扮耄耋老人,毫无破绽,因此毓骁此番完全没识出他的声音。

毓骁拍拍身上的尘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又道:“把我的扇子撞掉了,捡起来啊!”

顾十安一看,上百把扇子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哪一把是陵光的扇子呢?

“紫色的那把。”毓骁冷眼提示道。

顾十安一听到这里更加慌了神,平时若在府内,让他找一把扇子容易,可是让他从上百把扇子中挑出一把来,他却毫无办法。他蹲在地上仔细看了又看,向一把样式与陵光的宝扇类似的扇子伸出手去。

毓骁此时脸上的肌肉抖了抖,暗道:难不成是个傻子?连紫色和蓝色都分不清?

那顾十安却郑重地捡起扇子展开看了看,发现扇面上却是一副诗词,他还未及反应,却听毓骁不耐道:“紫色那把!”

顾十安慌忙把扇子放了回去,无助地看了看周围地上,又捡起了一把金色折扇。

毓骁看到此却忽然想起幼时曾服侍过自己的一个宫女,那个宫女也是经常在颜色上闹笑话,后来师父告诉自己这是一种叫瞀视症的眼疾。

他叹口气,弯下腰从脚边捡起那柄紫色折扇。

顾十安直勾勾地盯着毓骁手中那扇子。

毓骁转身欲走,那小贩却将他一把拉住:“你不准走,赔我的扇子啊!”

“他撞倒的,让他赔啊!”毓骁指了指顾十安。

顾十安掏了掏腰间钱袋,面上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最后把钱袋里的钱全都倒在了手心里——一共两个铜板。

“好啊,好啊。”

毓骁气笑了,自认倒霉地去掏钱袋,将一锭银子扔给那小贩,那足以盘下这整个扇子摊儿了,小贩自是喜不自禁。

毓骁看了一眼那顾十安,轻吐出一句:“你呀,还真是我的灾星,最好别再让我碰上。”

说完他潇洒地展开那扇子,扇着小风走了。

顾十安不敢懈怠,借着人潮掩护,悄悄跟在毓骁身后。

两人就这样走了没多久,毓骁直接进了一家酒楼,顾十安一看,这却正是之前自己去过的那家庚子酒楼,想不到绕了半天又回来了,想来是那人贿赂了掌柜,让他不在店簿上登记自己的名字。

他站在街上盘算了一会儿,暗暗有了决定,不管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法,一定要让那扇子物归原主。

 

陵光现在很恼火。

他从延寿峰上下来后直接回了府衙,然而却听府上人说公孙钤一夜未归,具体去了什么地方,无人知晓。于是他盘算了一番,出了府衙浩浩荡荡地前往典客署,准备去兴师问罪,可是……

陵光揉了揉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还是决定先吃饭再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吵架啊。

“老板,来碗豆腐脑!”

陵光一屁股坐在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的那张小桌前,动静大了点,惹得那小贩道:“哟,陵大人一大早这么大火气啊!”

“不要问啊,一问我火气更大,一会儿烧了你这摊子!”

那小贩将一碗热乎乎的豆腐脑放在他面前,笑嘻嘻地道:“我早就劝你要留下我那秘方嘛,不举的男人,是最容易发火了!”

“你……”陵光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树后突然传来忍俊不禁的几声笑。

陵光侧过头一看,树后那桌坐着的竟是蹇宾与齐之侃。那二人看样子是刚吃完,见到陵光,两人起身走了过来,坐在了一起。

齐之侃笑道:“让我猜猜看,陵大人昨夜一定是说媒遇阻,因此心有郁结吧?”

陵光重重地叹口气,先喝了一大勺豆腐脑,然后道:“从未这么不顺过,都怪公孙钤,不让我用扇子!”

蹇宾注意到他是在用左手使勺,于是问道:“可是因为你手上伤口未愈?”

陵光动了动右手手指,道:“其实好得差不多了,那个公孙钤却总是婆婆妈妈的,坏我好事,待会儿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蹇宾笑道:“人家关心你你就要揍他一顿啊?”

“就是,”齐之侃附和道,“你卧床那几天,公孙钤可是几乎不休不眠,生怕你会有危险呢!”

陵光道:“你们怎么老帮他说话啊?你们知不知道他昨晚骗我在山上吹了一夜冷风啊?平时总是对我那么凶,关键时刻还欺骗我的感情,简直不把我当回事!”

人在生某一个人的气时总容易彻底忽视那人平时的万般好,再加上旁边有了两个倒苦水的对象,陵光絮絮叨叨地把公孙钤平日里的恶劣行径数落了个遍,连同以前踢自己屁股、拽自己头发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抖了出来。

“霸道!蛮横!不讲理!还总是说我不拘小节,做派荒唐,我看他才是天底下第一荒唐的人!”陵光一边骂一边把嘴里的豆腐脑嚼得稀碎。

“不会吧?”齐之侃见他越说越气,急忙安抚他,“在他眼里,你最是重情重义,行事果敢了!”

“噗!”

陵光将一嘴的豆腐脑喷了出来。

蹇宾摇摇头,将自己的丝帕递给他擦嘴。

陵光一边擦嘴一边问齐之侃:“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八个字啊?”

“哪八个字啊?”

“重情重义,行事果敢啊!”

“是公孙钤自己说的啊!”

“哈?”陵光惊讶地语无伦次,“他、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蹇宾道:“就是你上次中了他的子母钉昏迷的时候呀,他坦言自己曾看轻了你,还说你是重情重义、行事果敢之人呢!”

齐之侃在一旁连连点头。

陵光大张着嘴,突然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

这正应了那句老话,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他本身在局中,恰如雾中看山,总也看不到全貌。然而经旁人一点拨,恰似一阵山风吹走了迷雾,眼前豁然开朗,他得以在至高之处窥得盛景。

仅仅在这一刹那,之前有些若有若无的东西也蔚然成线,如同那月老手中的一根红绳,清晰地环绕在陵光面前。

孟三元把自己错叫为“公孙夫人”,公孙钤那时分明笑出了声,现在想来是有一丝窃喜……

那人第一次煮面给自己吃,曾说过:将来我若遇到心仪之人,一定也会亲手给他熬制羹汤……我心仪之人,应是那重情重义、行事果敢之人……

那人一身雪白,站在落雪中庭,眼中藏有一丝狡黠:仲堃仪是我朋友,你不是……

说到仲堃仪,陵光又想起被乾元戏耍那一天,是他将自己推到了公孙钤怀中,再一想昨晚仲堃仪对他说公孙钤有了意中人,难道——

本大人真的好事将近了?!

 

公孙钤现在很恼火。

他筹划了很久表白之时对陵光说的话,自从陵光为救他而受伤,他就一遍遍地在心中演练。有时在梦中,他说完那些话后,陵光会回给他一个眉眼弯弯的笑,随后略带羞赧地说:“那你为何不拥我入怀呢?”

天知道他有多想将那人拥入怀抱,在他耳边倾诉整夜情话。

然而,昨天深夜他刚抵达东郊祭坛就接到了急报,说是遖宿使团在城外五十里遇袭。啟昆帝急忙点了一名禁军副统领,率领五千禁军前往城外迎接使团,公孙钤作为伴使责无旁贷,也一同前往救急。

一行人快马加鞭,由南门而出,飞驰城外,终于在黎明时赶至遖宿使团歇脚的山脚。使团一行四十余人就是在此遭到一群黑衣人的围攻,最后虽然力克强敌,但也己方也折损惨重,因此只能在此休整,随后派了一人前往王都求救。

公孙钤翻身下马,发现地上躺着十余条黑衣人的尸体,于是吩咐部下把这些尸体都抬回去,交给机宜司勘验,随后朗声道:“前方可是遖宿使团?我乃遖宿伴使公孙钤,与钟将军率领五千禁军前来救驾!”

话音刚落,从一辆马车上走下一人,身形伟岸,浓发密须,那人走至公孙钤面前,行了个礼道:“在下乃是遖宿长史虞元恺。”

公孙钤想起之前送来的奏表上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乃是负责护送毓骁王爷的将军府长史,于是问道:“毓骁王爷可安然无恙?”

这时,从那最为华丽的马车上又走下来一人,衣着华贵,只是右手上却缠了绷带。

公孙钤惊道:“王爷可是负伤?”

那人走至近前,悄声道:“公孙大人,实不相瞒,我不是毓骁王爷,而是他的侍卫夜枭。我们一行自进入钧天国境后,这已经是第三次遭遇袭击。为确保殿下安全,在第二次遇袭之后,我便和王爷商议,由我假扮他坐在马车内吸引注意力,他则独自一人先行一步,算算时间,应该在五日前便已抵达王都。”

公孙钤道:“为何典客署却从未得见王爷尊驾?”

夜枭略一沉吟,道:“想是王爷有自己的考量,不愿轻易暴露行踪。”

这时,那虞元恺重重地咳了一声,道:“公孙大人,遖宿王一心与钧天交好,还派遣我等送来重礼,没想到你这钧天却暗藏杀机,究竟是何居心?”

公孙钤道:“虞大人息怒,目前对方身份不识,来意未明,不可贸然断定是我钧天人士所为,还请前往王都整歇,日后调查清楚,定当给贵方一个交代。”

虞元恺这才冷哼一声,上了马车。

夜枭冲着身后人群一招手,道:“出发!”

那些侍从站了起来,牵着马匹准备出发。公孙钤注意到,有些比马高大得多的影子直起了身子,躁动不安地发出低吼,声音却似敲击石头,十分怪异。

“那就是……”

公孙钤带着惊异的神色走进它们,打量着那四头巨大的怪兽。那四头怪兽形如虎豹,却比老虎还要大上两三倍,前额生有一角,尾部却有五条细长的尾巴,褐毛赤鬃,背部有几道深色花纹。每一头怪兽颈部都拴着手腕粗的银色锁链,由两名侍从牵引着,加入出发的队伍。

夜枭带着骄傲的神色道:“那就是巨狰,那头颜色偏浅的唤作雷音,是毓骁王爷的坐骑,其余三头则是献给贵国国主的礼物。我遖宿有乘峤的习俗,亲手驯服一头猛兽作为自己的坐骑,是遖宿勇士的成年礼,然而巨狰可是只有皇族才有资格骑乘的。”

公孙钤道:“遖宿人生性勇猛,胆识过人,尤以驯服怪兽闻名,今日终于得见。”

“遖宿高山险峻,丛莽匝地,自古就多产珍禽异兽,我们窠勒族要与这些生物竞争,自然需要天生胆识。”夜枭说到这里忽然眼中精芒一闪,道,“遖宿尚武,钧天尚文,可不知贵国可有敢驯养此等怪兽的能人?”

公孙钤微微一笑,原来这所谓献礼,却也有几分较劲的意思,于是道:“钧天此前也有驯养珍禽异兽的板桐苑,只是先皇有好生之德,将捕猎到的怪兽全部放归山林,这正顺应了钧天求同存异、万物共生的治国之策。”

夜枭闻言略有不快,道:“原来如此,那不知贵方打算如何处置我们这份厚礼?”

公孙钤道:“放心,既是献礼,自然不会轻怠。典客署虽然没有地方,但城西的御马局依山傍水,草场辽阔,用来安置它们再合适不过。”

夜枭这才面色稍缓,两人随后整理行伍,领队出发。

待他们来到都城,已近午时,早已过了迎日之时。公孙钤一刻也不敢耽搁,将遖宿使团安置在了典客署,随后回宫复命,啟昆帝下诏夜间于紫宸殿赐宴,还亲自赐名为“和隆宴”,以示隆重。

公孙钤再次回到典客署时,终于得以歇口气,他心中早已火急火燎,按耐不住想去找陵光,然而,正当此时,又发生了一件事。

也就是这件事,令他现在万分恼火。

虞元恺带领着一群遖宿侍从气势汹汹地站在院中,指着地上那头名唤“雷音”的巨狰的尸体,对公孙钤怒道:“今天,你要是不将这打死我遖宿国宝的歹人就地正法,今晚这和隆宴,我们不去也罢!”

说完,他一伸手将那被几个侍从押着的“歹人”拉了出来。

顾十安浑身血迹地站在院中,迎着公孙钤的目光看了过来,他虽知闯了祸,但目光坦荡,毫无胆怯之意。

 

顾十安现在更苦恼了。

他一个麻烦还未解决完,又惹下另一个更大的,还被这遖宿使臣大张旗鼓地带到典客署问罪。他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自称遖宿长史虞元恺,那庚子楼里的那家伙又是谁呢?

他探得毓骁的住处之后,稍微松了口气,准备夜间前往庚子楼将那扇子盗出来,然而,往真宝轩走的时候,忽听得街上出了骚乱,几声妇孺尖叫之声后,人群惊慌失措地朝这边逃来。顺着人群逃来的方向,顾十安发现有一庞然大物正在街道右侧的屋顶上连番跳跃,踏着瓦片疾驰而来。

顾十安定睛一看,只见一虎不似虎、豹不像豹的怪兽正在街上横冲直撞。那怪兽虽不吃人,但疾奔起来携天卷地,重达千钧的身体将那屋顶踩踏大半,瓦片纷纷往街上落,慌得那些人群东躲西藏,混乱中又踩踏数人。

他在王都住了五十多年,这种情形其实之前也是见过的,钧天人不喜杀生,但偶尔会有那不长眼的怪兽跑到城里作恶,回回都会被官府合力剿杀。

因此他想也不想就纵身跳上一处屋脊,迎着那怪兽孑然而立,暗自将全身真气都聚在在双拳。

那怪兽眨眼间便跳至眼前,看到拦路的,血盆大口中发出一连串怪叫,伏低身体,纵身扑来。

顾十安稳住身形,在那怪兽扑过来的瞬间略一屈膝,躲过了脸盆大的一双利爪,随后双拳击出,正中那巨兽胸口。那怪兽长啸一声,滚落屋脊,重重砸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街上行人纷纷退至两侧,不敢近前。

怪兽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自然不肯罢休,翻身而起,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凶光闪闪,脚下利爪不耐地刨着地面,似乎随时都会扑到房上。

顾十安不待它反应,立时跳了下来,正好落在在怪兽背上。他早注意到这怪兽颈上拴着铁链,因此直接勒紧那铁链,想要降服对方。巨狰本也是高傲的动物,岂容主人以外的人骑到自己背上?于是更加怒不可遏,连番跳跃扭动,想要把顾十安甩下来。

几番过后,顾十安也觉吃力,这怪物实在力大无穷,凶猛异常。这时那巨兽又是一番扭动,竟然身形向一边倒去,想要将背上之人压死。顾十安觉察到它的意图,慌忙跳了下来,还未站稳,那怪兽疾若箭矢般直冲过来,血口张开,踏地如雷,分外骇人。顾十安此时顾不得其他,一把抽出自己的云藏剑,在那怪兽扑至面前之时,奋力一挥!

一股热血从上方喷溅到了顾十安的身上。

哗啦一声巨响,怪兽直接冲倒了街边一处砖墙,随后努力想站起来,但却威风不在,脖颈处有鲜血流在那堆碎砖上,不一时就淌了一大片。那怪兽倒在血泊中哀嚎几声,终于停止了挣扎。

顾十安松了一口气,收剑入鞘,看着那地上的毛发光亮的巨大生灵,又有些不忍。周围的行人纷纷围了上来,指着那怪兽各个惊叹不已,又有几个胆大的小伙子去踩那怪兽的尾巴,见它不再动弹,便放下心来,对着顾十安称赞连连,都是些“身手不凡”“为民除害”之流的溢美之词。

本也是山中逍遥生灵,只是来错了地方,枉丢了性命。顾十安正感慨间,忽然一伙梳着满头辫子的人分开人群围了上来,领头的那人生得虎背熊腰,魁梧至极。

他震怒地看着那怪兽的尸体,面上阴云密布,随后一把抓住了顾十安:“你……你好大的胆子!”

顾十安一掌挥开他的手,道:“阁下是谁?”

“我是遖宿使臣虞元恺!”

顾十安听到此也是一惊,此人自称虞元恺?

虞元恺继续吼道:“你敢杀害我遖宿的国宝,简直是找死!跟我去典客署!我要找公孙大人好好评评理!”

他当即命那几个遖宿人将那巨狰抬起,也多亏遖宿人天生神力,七八个人真的竟然将那巨兽抬了起来。

一行人就此去了典客署。

 

公孙钤打量着院中那巨兽的尸体,道:“四头巨兽明明都拴在御马局,怎么却跑了出来?”

这时,一身着土黄色差服的差官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绕过人群奔至公孙钤面前,气喘吁吁地道:“公孙大人,不好了!毓骁殿下的那只巨狰本来在马厩里拴得好好的,不知为何突然挣脱锁链逃了出来,我们几个人实在是拦不住!”

“不必慌张,我都知道了。”公孙钤一指地上的尸体,“逃跑的巨狰在这里。”

那差官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尸体,顿时大惊失色,冷汗直流。

公孙钤道:“你先回御马局,让所有人严加防范,剩下那三只巨狰,无论如何都不能有失。”

这时那虞元恺却哈哈一笑,道:“钧天人实在无能,居然连一头畜生都看不住!”

公孙钤冷冷道:“虞长史刚才不是还称这畜生为国宝吗?”

虞元恺意识到说漏了嘴,转而瞪着顾十安道:“我们千里迢迢前来进献神兽,却被这个无知小民打死,实在可恶!”

顾十安知道自己打死的是遖宿使团进献的异兽,正在自责,然而一看这遖宿长史这般嚣张,略带薄怒地道:“你那怪兽在大街上伤我钧天子民,难道不该打?”

虞元恺怒不可遏,一把拔出腰间弯刀:“无知小儿!今天我就让你以命偿命!”说完举刀向顾十安头上劈去。

“住手!”

院内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众人抬头一看,见一锦衣华服的公子,急匆匆地奔进院内,正是毓骁。那毓骁此番却不再是白衣白靴,而是一袭金色织锦阔领大袍,头戴金冠,腰围玉带,乃是觐见礼制的朝服。

毓骁来到近前一看,见到被押着的竟是顾十安,两双眼睛对视之下,都吃了一惊。只是毓骁是再次见到这冒失鬼而吃惊,顾十安却是因为得知了对方的尊贵身份而吃惊。

虞元恺道:“王爷来得正好,这厮打死国宝雷音不说,还口出狂言,不杀了他,难消我心头之恨!”说完就要挥刀。

毓骁急忙将他手臂格住,斥道:“丢人现眼,还不快住手!”

虞元恺重重地哼了一声,悻悻地放下了刀。

毓骁道:“公孙大人,我来的路上都听说了,此事错不在贵方,怪我们事前没有打招呼。我那坐骑对主人甚是忠心,一连数日未见,它想必是闻到了我的气味,因此从御马局逃脱前来见我,没想到反而酿成惨剧!”

公孙钤道:“王爷海涵!既然双方都有错,那不如各退一步,你们不要再追究此事,我一定奏请王上,亲自为王爷觅得上好坐骑!”

毓骁点了点头。

这时虞元恺却怒吼道:“不行!杀死坐骑,在我遖宿乃是奇耻大辱!王爷能原谅,我却做不到!这毛头小子必须付出代价!”

毓骁回头斥道:“一头畜生而已,你还想以命偿命不成?”

虞元恺虎目一睁,道:“我要跟他决斗!”

话音刚落,所有遖宿人悚然一惊。原来,决斗在遖宿是慎而又慎的一件事,两人决斗,必然是一死一生。

毓骁道:“胡闹!”

虞元恺又道:“王爷咽得下这口气,我遖宿的子民却不能答应,若是毓函王爷得知此事,想必也会赞同本官!”

他话中竟暗含威胁之意,毓骁一时语结。这虞元恺本是从他的王叔毓函王爷府中出来的一莽撞汉子,随毓函征战杀伐时也曾立下战功赫赫,因此除了毓函外,谁的话都不听,连遖宿王毓埥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毓骁暗道不妙,他那王叔本就对钧天虎视眈眈,如果此事让他得知,肯定又会联合十大部族中几个好斗的首领,在王兄面前煽风点火,想方设法说服他挥师北伐,王兄一直对钧天态度暧昧,如果真的被说服,那肯定是生灵涂炭……正为难间,却听那顾十安朗声道:“决斗就决斗,怕你不成?”

“好!”虞元恺狂笑数声,向顾十安伸出手,“咱们击掌为誓!”

顾十安连击三掌,速度快得连公孙钤都来不及阻止。公孙钤看着顾十安,面上格外凝重,暗道你答应得倒快,知不知道遖宿人的所谓决斗是怎么一回事啊!

“无论生死,不得反悔!”

虞元恺说完誓词,两人放下手掌。

顾十安直视着虞元恺不怀好意的一双眼睛,意识到余光中毓骁正在看着自己,于是也毫不客气地甩给他一记眼刀,随后大踏着步走出了典客署。他刚才那一句话却也是压低了声音说的,有意不让这人听出来,现在在心里暗道,我看你才是我的灾星!

 

陵光现在更加苦恼了。

他在得知自己就是那“重情重义,行事果敢”之人后,突然丧失了去找公孙钤的勇气,躲到一家僻静酒馆喝起了闷酒。

他担心自己会错意,公孙钤若不是准备跟自己表白,自己岂不丢死人?又担心公孙钤真的跟自己表白,自己活了二十四年还从未被人表白过,该说些什么啊?

说“我愿意”?说“我考虑考虑”?说“我也喜欢你”?两个大男人,还都是朝廷命官,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

就这样,酒一杯一杯地灌进了肚子里,心头更加纷扰,不得安宁。

喝到日落黄昏,陵光意识却反而愈加清明起来。记得之前他逛窑子之后不敢回府,也是在大街上磨磨蹭蹭,孟章怎么说的来着?早晚都是一刀,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好像是这么说的……

管他呢!老子豁出去了!

陵光准备打道回府,然而刚一站起来,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原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醉了。

他转过身来,扶着额头略一定神,忽然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抹蓝衣,登时吓得一声尖叫——

“啊啊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公孙钤皱着眉头走过来将他扶住,“怎么喝成这个样子?生我的气了?”他在处理完巨狰事故之后,急匆匆地赶往府衙,却听说陵光一整天都未回府,于是又跑到大街上来找,一直找到现在才逮到人。

陵光一见到公孙钤,酒就醒了大半,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想了想忽觉不对,暗道我应该假装对他的心意一无所知,试他一试才对,于是道,“有啊有啊,我很生气!”

公孙钤扶着他一步步走出酒楼大堂,来到大街上,郑重地道歉道:“对不起,本来有些重要的话,要在日出之时说与你听,但是夜间忽然有急报,遖宿使团在城外遇袭……”

他说着说着忽觉不对,面前这人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目光盯着他看,那炯炯目光就像在钻研什么了不起的古董一般。

“怎么了?”

陵光恍然回神,暗道怎么从前没发现这厮睫毛这么长,于是脸一红,想了片刻,干咳一声,道:“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凡事以国事为先的嘛……对了,你要跟我说什么重要的话?”

公孙钤想起顾十安的事,再一看这乱糟糟的大街,暗道此时此景怕也不是最佳时机,如果被他拒绝,众目睽睽之下,还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于是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只是明年还想跟你这个最重要的朋友一起迎日。”

陵光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扑了个空,杀人的心都有了,暗道你居然这么轻巧带过,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这“重要的话”,都快被逼疯了?

“就这么一句?”陵光逼问道,“我告诉你,本大人可不是天天都有耐心候你一整天哦!”

“呃……”公孙钤有些犹豫不决,正准备答话,忽然警惕地看了看街边。

只见旁边茶坊里的小胡子说书人和一拨茶客正趴在窗口眼巴巴地瞅着他们呢,更过分的是,那说书人手中还拿着纸笔,恨不得将他们说的话都记下来的架势。

陵光叹了口气,道:“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好!”

公孙钤拉着陵光的手就走,直接把他带到了一处僻静小巷。

陵光低头看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心中感叹,怎么从前没注意到他的手掌这么大?感叹完又把自己臭骂一顿,这种时候了怎么还在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你的气魄呢,陵大人?

于是陵光心一横,把手抽出来,直接问道:“昨晚遇到仲堃仪,他说你有了意中人?”

公孙钤斩钉截铁地答道:“是!”

接下来要怎么问,你的意中人是不是我?陵光低着头艰难地舔了舔嘴唇,问道:“你……可是需要我帮你们说媒?”

公孙钤笑了,他见陵光这番情状,还以为仲堃仪已对陵光摊牌,那陵光这么一问,可是答应自己的意思?于是牵住他的两只手道:“算是吧。你觉得呢?”

陵光听到这里如同瞬间坠入冰窟,原来竟真的是自己会错意?竟然只是要自己说媒而已?自己等了一天竟会是这个结果,瞬间眼睛一阵酸涩。

公孙钤等了片刻,不见对方回应,于是低头催促道:“快说呀!“

“说什么啊!”

陵光抬起头来怒吼一声,公孙钤吓了一大跳,只见陵光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一边用手用力地抹着眼泪,一边恶狠狠地盯着他,只是那眼睛盈满泪水,实在没有太大威胁力。

“怎么了?又吃了美人泣啊?”公孙钤慌忙去帮他擦眼泪。

“我这是真哭!”

“哭什么啊?”公孙钤纳闷不已。

“我激动地哭!欣慰地哭!不行啊?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陵光吼完后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哭得万分委屈。他不是哭自己才燃起的一星爱情之火这么快就被扑灭,而是哭自己太没出息,平日里撮合良缘无数,一遇到公孙钤却阵脚全乱,往日里的潇洒自如全然丧失。

公孙钤意识到不对,问道:“祝福谁啊?”

陵光用袖子拭泪:“我知道谁啊!”

公孙钤急忙蹲在地上帮他顺气,“我不知道仲堃仪是怎么对你说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总之,今后我心中只有你一人,那天在真宝轩外面的那种事,我这辈子只想和你一人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陵光听到这里也意识到不对,抬起一张花脸,愣愣地问道:“你这算是表白吗?”

公孙钤凑得更近,几乎贴在那人面上:“那你的答案是?”

“笨蛋,人家没有反对就是同意的意思喽!”

空中突然一声炸雷似的怒吼。

二人抬头一看,一个一脸凶相的老妈子正从二楼的窗户里探出头来看着他们,一边看一边往嘴里丢着蜜饯,显然已观看多时。

公孙钤摇摇头,把被吼得愣怔的陵光一把拉起,牵着他的手再次转移阵地。

 

两人辗转数条街,公孙钤将陵光拉到了一处空无一人的小河边。银月当空,纤云如丝,树下两个人执手相看,影子倒映在河面上,犹如一体。

公孙钤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地对陵光道:“陵光,其实我本来准备了长篇大论的,可是……我只说一句,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像朋友那样在一起,而是像夫妻那样在一起,你可愿意?”

陵光抬头看着头顶上空的槐树发愣。

公孙钤捧住他的脸,轻斥道:“看上面作甚?只许看我!”

陵光道:“我在等人再出来呢!”

公孙钤最后一点耐心终于也被磨没了,道:“管他有没有人,这件事我做定了!”

说完,他一侧头覆盖住了陵光的双唇。

蜻蜓点水一般,两人轻触一下就分开,公孙钤发现陵光的双眸终于对上了自己的,脸上也渐渐染上红晕。

“说话呀!”他催促道。

陵光霎时脸涨得通红,顿了一下道:“说什么?”

“感觉怎么样呀!喜欢?还是讨厌?”

公孙钤紧张而期待着看着面前的人,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表情。

陵光低着头喃喃道:“没感觉……”

“啊?”

“心跳得太快了,没来得及感觉……你再让我感受一次!”

陵光说完闭着眼自己把嘴凑了过去,公孙钤毫不犹豫地封住了那两片柔软,大力地啃食着,恨不能将对方拆吃入腹。

等到对方含糊地发出微弱拒绝的声音,公孙钤才放开他,那人气喘不匀,两瓣嘴唇被自己折磨得鲜红欲滴。

公孙钤面上也染上红晕,他凝视着那个面颊滚烫的家伙,问道:“这回呢?”

陵光待气息平复,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中倒映着公孙钤的身影,小心翼翼地问道:“再亲一次好不好?”

公孙钤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后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含住了对方的双唇,与前两次不同,这一次却是轻碾细挑,细细品尝,温柔至极。

陵光渐渐地也摸出了门道,有样学样地轻咬着公孙钤的嘴唇,两人搂紧对方,几乎融为一体。

这个吻持续得相当久,两人断断续续分开过几次,都是稍作喘息又迫不及待地贴上对方,恨不能吻到对方的魂魄中。

到末了,两人稍稍分开,公孙钤终于不再追问陵光的感受,只是用手指一寸寸地轻抚过对方的眉眼,陵光像一只小奶猫一样温顺地任他抚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那眼中的柔情令公孙钤心动不已。

见他这番情状,公孙钤心中渴求已久的答案自然不言而明,他长叹一声,将对方紧紧拥在怀中,如同交颈的天鹅一般轻触着对方的耳侧。

公孙钤道:“不管你同不同意,总之,现在就算订婚了,你总归是跑不了了。”

陵光拽紧了对方的衣服:“我没想跑……”

“真的?”

陵光点了点头,公孙钤忍不住又上前索吻,却被陵光拦住。

“我们把仲堃仪揍一顿好不好?”

公孙钤回答得毫不犹豫:“好!”

说完又衔住了那两瓣柔软。

这时树上忽然传来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两人抬头一看,树枝上坐着一溜儿蘑菇大小的小人,原来是喜欢居住在树洞中的木客。他们嘻嘻哈哈地坐在树上晃着小短腿,纷纷为他们鼓掌。

两人这回终于没再逃跑,而是相视一笑,拥对方入怀。

 

深夜,典客署。

一个身着褐色侍从衣服的人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绕过回廊,直奔院门,忽然一个黑影欺身上前,将一柄匕首抵在他腰上。

“别动,带我去你们王爷的房间。”

那侍从略一侧头,眉目含笑:“萧兄竟有如此癖好么?”

戴着面具的顾十安大吃一惊,撤了匕首,跳转空中便跑。毓骁一勾唇,紧随其后跃之空中,拦住了去路。两人昨夜早已较量过,根本难分伯仲,更何况现在顾十安有所顾忌,于是没过几个回合,顾十安便无奈地降落在院墙上,警惕地注视着对面的人。

顾十安道:“我没别的企图,把扇子给我,我便离开。”

毓骁道:“你怎知我是王爷?”

顾十安想了想,道:“下午的事闹那么大,谁人不知?”

毓骁笑道:“萧兄,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直接前来找我讨要便是,何故藏头露尾,做那梁上君子之事?”

顾十安拱手行了个礼:“在下多有得罪,还请王爷见谅。更深夜重,王爷把扇子还我,便早些歇息吧。”

“好歹有了一夜情分,你却如此生分,唤我一声毓兄如何?”

顾十安强忍着怒火,道:“毓兄。”

“我遍寻城中武馆却打听不到萧兄名号,你该不会是骗的我吧?”

“你还不是骗了我?”

毓骁想了想,道:“也是,算我们扯平,不过既然现在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的身份,可否告知一二?”

顾十安道:“在下并无显赫身份,一身功夫乃是多个门派修习所得,只是兴趣使然,因此并未在武馆谋职,乃是一无拘无束的江湖过客。”

“那萧四可是你本名?”

“是。”

毓骁从怀中掏出那柄小扇子,懒洋洋地拿在手中摆弄着:“你摘下面具让我看看,我就还给你。”

“无聊!”

毓骁道:“我也不想这么无礼,只是我一心想与你结交,你却对我如避蛇蝎,我若将这扇子给了你,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顾十安心道我要的就是不见你。

那人又道:“这里守卫森严,你居然只身犯险,想来这扇子对你甚是重要,我今后可要小心地藏好啊。你便是再来上十次八次,不让我看看真面目,就别想带走它。”

顾十安终于失去耐心,飞身上前去抢,两人就在这院墙上过起招来,交错往来,掌风飒飒。

正在此时,忽听得院门口有人喊道:“刺客!有刺客!”

那喊声在暗夜中格外响亮,远处顿时传来脚步声和兵戈声。

顾十安惊慌失措,虚晃一招,向院外树梢跃去。

毓骁急忙喊道:“等一下!”

顾十安只听得身后破空之声传来,伸手一抓,一长条物体飞到手中,正是那柄折扇。他落到树上,不解地看着毓骁。

毓骁笑道:“萧兄,我真心与你结交,自然不会做令你为难之事。扇子还你,只是你须记得,我早晚会找出你的!”

顾十安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不再多话,纵至漆黑夜空中,须臾间便没了踪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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