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暴雪

妖界有喜（主钤光，玄幻AU）

第三十一章   告白 （终章）

执明一大清早正偷偷摸摸往飞雪院的大门里塞情书时，大门猛地从里面拉开了，方夜和庚辰板着脸一起走了出来。

执明那捏着情书的手缩了回来，朝那两尊门神身后看了看，没看见慕容离的身影，不由有些失望。

庚辰抱着双臂道：“你就别在这里白费功夫了，我们族长是不会喜欢你的。”

执明多少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道：“哼，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喜欢我？”

庚辰掰着手指数道：“我们族长三岁习文五岁学武，刀枪剑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再看看你，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除了有钱一无是处。我要是你，干脆一头撞死算了，还好意思天天写情书！”

“那又怎样？我有钱就活该被你鄙视啊？”执明不以为耻反以为傲，“我对阿离的爱又不是几封情书能包含的，写得丑有什么要紧？阿离懂我的心就行。”

“哎呦，真是恬不知耻啊！你那脸皮果然比王八壳还要厚！”

方夜急忙打断了他们：“不要争了，反正我们明日就要回昱照山了，就留他一个人在这里胡闹吧！”

执明闻言大惊失色：“你们要走？”

庚辰幸灾乐祸地笑道：“我们本来就是下山来找朱小归的，结果朱小归没找到，倒找到你这个死王八，现在当然只好打道回府了！”

执明本想天天守着慕容离，总有一天能打动这个冷冰冰的人，然而现在分别在即，那个人却仍是看都不愿看他一眼。他急得朝那二楼窗户大喊：“阿离！阿离你出来跟我说句话好不好？”然而那扇窗户跟往常一样紧紧闭着。

执明又接连喊了几声，都不见有人回应，急得就要分开两个门神往里闯，却被两人一把推出老远。

方夜道：“族长若跟你一个男人在一起，就不会有子嗣继位，到时候长老们就会逼他退位，从他的兄弟中另选族长。你倒说说看，他怎么会为了你放弃族长之位呢？”

“不就是子嗣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执明对着窗口大喊，“阿离，和我在一起吧！你想要孩子，大不了我给你生！”

那慕容离本来正坐在屋内，一边喝着茶一边聆听楼下的动静，听到这里顿时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方夜和庚辰打量着执明，同时打了个哆嗦，一阵恶寒袭上心头。

这时，楼上吱呀一声响，那扇窗户竟然有史以来第一次打开了。慕容离探出身来，看着眼巴巴望着他的执明道：“你在这里闹什么？”

人真的出来了，执明却唯唯诺诺地吐不出一个字来。

慕容离看了看街边围观的人群，叹口气道：“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不会喜欢你的。”

“阿离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发誓，要是当初知道是要和你成亲，我说什么都不会逃婚的。”

“我早就不生气了。”

“那带我一起回昱照山好不好？”

“你去做什么？”

“去拜见拜见长老们，再挑个好日子和你成亲啊！”

慕容离面色一紧，一把将手中茶碗扔到了执明头上，一声脆响后茶碗的碎片纷纷落到地上，而那受害者甩干净头顶碎片，却是分毫未损。

执明摸着头嘿嘿笑道：“阿离，你爱打人，我爱被你打，咱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

围观的路人见状哈哈大笑，慕容离面上过不去，一挥手关了窗。只是他这回却偷偷倚在窗后，想听听看那执明还会说些什么。

执明果然又喊道：“阿离，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天天去昱照山闹你！你说你天生冷血寡情，那我就天天去给你讲笑话，天天逗你开心！”

慕容离听到这里，嘴唇微微一勾，模样不知比平日里动人多少倍，可惜那执明却无缘得见。

执明又道：“阿离，你要是在山上想打人了又找不到人，我可以当你的撒气包！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正喊得高兴，忽然一个娃娃脸的小厮从街那头跑了过来，拉住他道：“不好了老大，老夫人又发病了！”

执明看了看二楼，犹豫再三，一咬牙道：“撤！”随后领着那小厮分开人群就走。

慕容离又侧耳听了一会儿，却再没了动静，于是坐回到小榻上，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枕头……  

 

执明和那小厮回到自己府上时，只见奶娘朱琦正在前院中死死拽着陵光不放手，而公孙钤居然抱着双臂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热闹，完全没有搭救的意思。

那朱琦两鬓斑白，虽然精神看似不错，但脑子不甚清醒，一直想把陵光往屋里拉，嘴里不停地唤着“小归”。执明看到这里有些心酸，奶娘其实才五十出头，只是这些年跟着他四处漂泊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可以享享清福，人却有些糊涂了，有时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小归啊，你要上哪儿去啊？”

陵光有些气急败坏，但又不敢把这糊涂老太太怎么样，只好道：“都说了我不是朱小归，你放我走吧大娘！”

老太太焦急地拉着他道：“小归，这里是你家啊！”

陵光求助地看向公孙钤，却见对方只对他做了个鬼脸。

“你还不帮忙？”

公孙钤笑道：“你本来就做过一次朱小归，现在又在大街上被大娘拉回来，也算是一种缘分。”

陵光气得脑后的几根羽毛都快飞了起来，“公孙钤你给我等着！”

朱琦这时把陵光拉到公孙钤面前：“小归呀，我给你说一门好亲事，这位公子长得这般俊，你们就在一起吧？”

公孙钤笑嘻嘻地连连点头：“谢谢大娘！”

陵光无可奈何地指着执明道：“大娘啊，这位才是你女儿呀！”

执明急忙过去拉住了老太太的另一只手：“娘啊，我才是小归！”

朱琦看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推出老远：“你是谁啊？长得这么丑还冒充我女儿！”

执明叹了口气，对陵光道：“你先替我顶一阵儿。”随后快步朝房内走去。

陵光与老太太在院中又纠缠了一会儿，就见执明从房中走了出来，只是――

“你穿女装还真不是一般的丑啊……”

公孙钤和陵光同时捂住了眼睛，以避免被这个全新的执明闪瞎眼。

执明果然换了一身花花绿绿的长裙，头上还裹着一个花布头巾遮住了头冠，这行头想来一直在家中备着，以防老太太犯病。

执明对着公孙钤和陵光假装呕吐的动作视而不见，径直走到老太太面前，握着对方的手道：“娘啊，我想吃糯米糕！”

老太太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陵光，犹豫半晌，最终转向执明道：“你们谁是……”

执明把脸凑近她道：“当然我是小归啦，小归最好看了，是不是？”

老太太忙不迭地点头，握住执明的手道：“对对对，你就是小归！”

“娘，我饿了，你再给我做糯米糕好不好？”

“好，好，我马上给你做。”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向后院走去，一旁的下人急忙将她搀了过去。

执明刚松了一口气，忽然看到慕容离远远地从大门口走了过来，也不知刚才这一幕被他瞧去了多少。他正心花怒放地准备迎上去，又想起自己这一身行头实在没脸见人，急忙朝一棵大树后躲去。

慕容离走到院中，对着那树后喝道：“出来！”

执明把头巾摘下扔在地上，才扭扭捏捏地从树后走了出来。

慕容离斜了他一眼，道：“你躲什么？”

执明低着头揉捏着自己的花花长裙，堪比龟壳厚的脸皮居然红了。

陵光见状拉着公孙钤往边儿上躲去，打扰情人叙话可不是官媒大人应该做的事。

慕容离却喝道：“你们去哪儿？”

“回避一下，”陵光笑道，“你们继续。”

“回避什么？”慕容离一瞪眼睛，“我们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执明一听这话有些失望地垮下脸来。

慕容离把手中的一叠纸交到执明手中：“物归原主。”

执明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张被偷去的房契。他急忙递了回去：“你留着吧，我人都是你的，更何况一张房契！”

慕容离一听这话简直不知道该谢他还是揍他，嘴巴动了几下，最终只道：“我又没兴趣开妓院，留着它做什么？”

执明乖乖收回了那张房契，又道：“阿离，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慕容离打断他道：“亲自来一次也好，正好道个别。明日我就要返回族内，好歹相识一场，今后你们几位若是来昱照山，我必定好酒好菜招待，告辞！”

他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没有再看执明一眼。

执明失魂落魄地看着那远去的红色背影，都快哭出来了。

陵光在一旁瞧得奇怪，走到执明身边道：“人都要走了，你还不追？这可不像你啊，小王八。”

执明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追上又能怎样？他又不愿喜欢我。我便是天天去他山上送礼物，他也不会当回事。”

陵光听到这里眼珠忽然转了转，道：“你怎知他一定不会当回事？”

“他本来就不当回事，我送的礼物全都被他扔了。”

陵光笑道：“傻瓜！本大人来给你上一课吧！”他说完凑到执明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那执明听完后表情先是震惊，接着是狂喜，最后居然仰天大笑了几声。

“我马上去追他！”

陵光一把提着他的后领把人拽了回来，指着他那花花裙子道：“你就这样去啊？”

执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接着风风火火地就往屋里跑：“换衣服！”

“回来。”

陵光轻轻的一声喝，执明像个球一般自动滚了过来，凑过去等待陵光教诲。

陵光摇摇头道：“你真是一根筋，天天就知道送这送那，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你也不想想，你就算过去哭着求他，他就一定会答应你？他说自己天生无情，还发誓终生不娶，你就从没想过为什么？”

执明想了想，道：“难道不是因为老婆跑了给气的？”

陵光把执明往屋内推去：“你呀，先回去好好想一想，他为什么明明对你有情还一直拒绝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去找他，否则，你就是努力一万次也没用！”

“啊？我想不明白怎么办？”

公孙钤道：“想不明白就是你笨，配不上他！”说完配合着陵光把执明推进了屋里，两人还随手关上了门，给那小王八留了足够的空间慢慢想。

陵光拍拍手掌，长吁一口气，道：“郞情郎意啊，不过成不成就看这小子的造化喽。”

公孙钤有些好奇地问：“你跟他说了什么悄悄话？你怎知慕容离一定对他有情？”

陵光笑道：“那日我迷晕了慕容离，在他枕下发现了执明送给他的礼物。”

“什么礼物？”

“十五封情书。”

公孙钤了然笑道：“送的锦衣珠宝全都扔了出来，唯独把情书藏在枕下，这两个人对待感情还真是两个极端啊！一个直白得吓人，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一个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知道，真是绝配。”

陵光忽然撅起了嘴，摇着公孙钤的衣袖道：“你都没给我写过情书。”

公孙钤吃了一惊，道：“日日睡在一起，还需要写情书？”

“哎呀，”陵光虽然脸红，但仍拉着对方的袖子不放，“我还从没收过情书，写一封收作纪念也好嘛。”

他说完就委屈巴巴地望着公孙钤，就像讨食吃的小狗仔一般，公孙钤温柔地笑了笑，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

“你若真想要，我每天给你写一封。”  

 

那天夜里子时，执明终于想明白了。于是，飞燕街上正在睡梦中的人们再次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吵醒了。

慕容离在榻上睡得并不安稳，因此窗外锣声甫一响起，他立刻就醒了。

锣声又响了一阵，大街上接连亮起了灯火。他翻了个身，正准备捂住耳朵装聋作哑，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了阵阵欢声笑语，饶是他也耐不住好奇心，走到了窗前。

慕容离推开窗户正准备大骂那人几句，在看清那人模样时却愣在当场。

执明居然穿着那身花花绿绿的粗布裙子，头上像模像样地裹着头巾，甚至脚上还穿着绣花鞋，俨然一个烧火丫头的模样。那街上不少人都趴在窗前看热闹，见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这般打扮，都哈哈大笑。

“你这是做什么？”慕容离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执明看见他对自己说话，顿时喜形于色，仰着脸道：“阿离，我还是喜欢你，知道你也喜欢我之后，我更喜欢你了！”

慕容离冷冷地道：“你还是这般厚颜无耻，我几时说过喜欢你？”

执明大喊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一直留着我给你写的信？”

慕容离顿时呆住了，他一直以为这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怎么会……

执明见他这番模样，心中欢喜更盛：“你不反驳，便是承认了。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慕容离沉默片刻，脸色越来越冷，转身走向屋内，不一会儿就返回窗前，将那十几封信扔到了执明脸上。

“不过是懒得扔而已，反倒叫你自作多情了。”

他准备伸手关窗，执明急忙阻止他――

“等一下，让我把话说完！”

“有什么好说的？”

执明指着自己的花裙子道：“你觉得我这样打扮好看吗？”

正在看热闹的人同时笑出了声，还有人对着窗口呕吐起来。

慕容离疑惑地看着执明，还是实话实说：“奇丑无比。”

“正是这样，”执明道，“我从小就是这副鬼样子，大家都叫我‘丑鬼’、‘丑八婆’‘怪物’，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实一点也不丑！阿离，你说的对，我们都是被命运摆布的人，总是活在一副虚假的驱壳里。所以我知道，你并不是冷血寡情，你并不是不想爱任何人，对不对？”

慕容离听到这里嘴唇一颤，扶住窗框的一双手不由地捏得指关节发白。

执明继续道：“我知道原因！我知道你为何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因为你害怕！”

“你胡说！”

“你害怕自己真的是天煞孤星，你怕给你爱的人带来灾难，对不对？”

慕容离听到这里喉头哽咽，再也反驳不出一句话。他从小就能感到身边的人对自己总是有莫名的疏离感，却不明白原因，直到长大后才渐渐明白，原来不管他为了证明自己而变得有多优秀，那个天煞孤星的断言都会像一双魔爪一般将他拖入暗无天日的泥潭。他年少时也想反抗这种命运，但未婚妻接二连三地出事，似乎更加印证了传言。到后来，连他自己都不得不信，他会注定孤独一生，即便后来凭借长子身份当上族长，他也是抱着消极、走向毁灭的态度去应对一切的。

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遇到这么一个人，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跑，掏心掏肺、嘘寒问暖不说，还口口声声喊着喜欢他。冰封已久的心遇到这泓暖泉，即便再是抗拒，还是情不自禁地融化在那致命的温暖中。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把那人蹩脚的情书藏在枕下，夜里偷偷拿出来看几眼吧。至于送房契，也不过是给自己找的借口，想最后再见他一面罢了。

他心中正乱成一团，又听那执明喊道：“阿离，不要害怕，天命都是骗人的鬼话。在我出生的地方，还有人说祭品逃跑的话会遭天谴，可是你看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大街上此刻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竖着耳朵，不想错过执明的任何一句话。

执明突然对慕容离展露笑意，一双黑眸在星空下熠熠生辉：“就算你真的是天煞孤星也没关系，我恰好是天生的金刚不坏之身，砸不烂，压不扁，就是一百个人拿着斧头来剁我，也伤不了我一根毫毛。”

慕容离有些气恼地道：“你真把自己当神仙了吗？你忘了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执明笑道：“那你保护我好不好？让我不要被火烧死呀。从今天起，你保护我，我也保护你，好不好？”

“好！”

这一声喝却是隔壁的老鸨子发出的。执明扭头一看，那老鸨子正捂着手帕擦眼泪呢，远处也有不少人在纷纷起哄。

“答应他吧！”

“求求你们在一起吧！”

“快答应吧，我们真的很想睡觉啊！”

执明一瞬不瞬地盯着慕容离，郑重地问道：“在一起，好不好？”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等待着，街上落针可辨。

然而，在这万众期待中，慕容离啪地一声合上了窗扇。

执明难过地低下了头，眼角湿润，静静地品尝着心如刀割的滋味。

飞雪院的大门吱呀一声敞了开来，却是慕容离走了出来。他静静地看着门口那快哭出来的人，良久，走过去牵住对方的手，将他拉进了屋……

“阿离！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不要在外面丢人现眼，丑死了！”  

 

公孙钤和陵光去城外送慕容离的那天，天上正下着小雪。

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雪，数辆绣顶朱阁的马车咕噜噜地碾过路面，留下两道浅浅的车轮印，车队中大半却是执明雇的马车。

陵光看着一辆辆马车内堆成小山的礼品，对那执明道：“又不是提亲，带这么多大包小包做什么？”

“这还用问？”执明得意得眉毛都快扬到头发里了，“族里大小长老，阿离的远亲近邻，怎么着也得一人一份吧？”

“果然有钱就是好啊……”陵光咂咂嘴道。

执明凑过去悄悄道：“你放心，待我们成亲之日，我必会给你准备一份大大的媒金！”

陵光两眼放光地问：“有多大？”

“要多大有多大！”

公孙钤忽然问道：“那孩子满月你给不给谢礼呀？”

执明笑容满面地答道：“给给给，当然给，生一个给一份！”

慕容离在一旁冷笑道：“你愿意一个接一个地生，我也不介意！”

“啊？我？”

慕容离道：“你那天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过你愿意给我生，难道忘了吗？”

“有吗？”执明挠挠头，继续装傻充愣，“我记得我说的是‘跟你生’，不是‘给你生’啊！”

慕容离楞了一下，眉头一蹙：“你果然是说一套做一套，也不知道昨晚告白的话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执明急忙过去哄道：“好好好，我生就我生！你说什么都好！”

慕容离冷哼一声，起身上了马车。

陵光惊讶地张大了嘴，指着执明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是下面的那一个……”

“呸！”执明立刻打断他，又鬼鬼祟祟地看了眼马车，悄声道，“谁上谁下，那还得是床上见真章！嘴上说说顶什么用？”

公孙钤摇摇头道：“慕容族长果然没有看错，你还真是表里不一啊！”

执明不无得意地道：“嗳，这夫妻相处之道大抵就是如此，你们还嫩着呢！”

陵光撇撇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倒先显摆起来！”

“没有没有，等成了亲再显摆也不迟，哈哈！”

执明挥挥手准备上车，陵光又拉住他叮嘱道：“那太阴果的药效可是半年，你可要小心一些！”

“你放心，我保管半年之内将他拿下！”执明忙不迭地爬上了马车。

陵光目瞪口呆地看着执明那张逐渐远去的笑得无比奸诈的脸，喃喃道：“我是让你小心不要让他怀上啊！”

公孙钤笑着摇摇头，这个小王八的求亲之路恐怕还崎岖着呢。

雪势加大，车队很快就消失在漫天飞雪中，两行车轮印也很快就被掩了踪迹。

公孙钤揽着爱人的腰慢慢朝城门方向走去。

“今年冬天好像格外冷呢。”陵光说着乖巧地往公孙钤怀中钻去。

其实他们两个中陵光反而是不怕冷的那个，但公孙钤默许了他的口不对心，将人搂得更紧，笑道：“我倒觉得今年冬天格外温暖呢。”

“那是因为有我给你暖被窝！”

“说的也是。”公孙钤停下脚步道，“你可要给我暖一辈子的被窝，别忘了哦。”

陵光不知想到了什么，有几分歉疚地道：“可是，我也许一辈子都给不了你一个家呀……”

公孙钤直视着他道：“傻瓜，你就是我的家呀！你也做我的家，好不好？”

陵光点点了头，嘴角溢出一抹足以融化冰雪的温暖笑意。

“那就这样说定了，给我暖一辈子被窝？”公孙钤轻抚着他的嘴角，很想将那一抹笑意收藏在心间，一生一世。

“夏天还需要暖被窝？”

“是不需要，”公孙钤笑道，“那夏天我给你打扇好了。”

陵光噗嗤一声笑出来，顺势钻进了爱人的怀抱，四片嘴唇在风雪中紧密贴和着。

钤钤的嘴唇又软又暖，陵光抱着对方的腰肢默默地想，就像他这个人一般，温暖，体贴，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愿意给他一个真正的家吧。

不过在那之前，他只想抱紧对方，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中，一起等待春天的到来。   

 

 

【全文完】

 

 

完结撒花！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希望所有人都能像钤钤和光光一样找到人生中的另一半！

虽然自认为甜度够了，但是还想写两三个番外甜饼（但愿能憋得出来）